化身大鹏后的不凡翱翔在夜空中,向东南方向疾行,巨大的羽翼伸展开,宛如一块巨大的浮云遮天蔽日。
月夜端坐在不凡的鹏背上,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紧张与忐忑。在他面前平躺着昏睡过去的孟志泽,他俯视着后方地面上如同满天繁星般的火光,此刻正极有规律的挪动着,狼骑金甲十万大军正在集结调动。
“好险。”
月夜忽然从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。
“幸好我们及时救出了夜哥哥和姐姐的大恩人。”
不凡一边继续前行,一边人语道。
“刚才我们俯冲的时候,我的心口被一股莫名的大力压得差一点没喘过气来。”
月夜伸手揉了揉兀自还有些闷堵的胸口,满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。
“那可是黄金级大地战士释放出来的禁制威压,幸好我们接触那霸道的禁制威压时间不长,否则夜哥哥此刻恐怕早就瘫软昏死过去了。”
不凡翱翔天际,一边还不厌其烦地跟月夜解释道。
“什么?黄金级大地战士?那可是诛魔大陆上最巅峰的大地战士,我们居然能在黄金级别的大地战士面前逃出生天?”
月夜露出一脸狐疑的表情,突地使劲揪了一下自己的耳朵。
说完这段话,月夜情不自禁的朝不凡多瞅了几眼,以一种绝对崇拜的眼神,向不凡竖起来大拇指,毕恭毕敬地朗声道:“没想到不凡居然无畏黄金级大地战士释放出的禁止威压,这般厉害了得。不凡果真是不凡呀!夜哥哥与孟大哥此刻还能活着,不凡可是功不可没啊!”
“嘿嘿,那是自然,我们上古神兽的能力可是不容小觑的,夜哥哥久困乡野,这天下之奇妙,又能知道多少了?”
不凡嬉笑一声,语气之中颇生傲意。
大鹏展翅翱翔天地间,不知不觉已是前行了不少。
月夜被不凡的这一席话,给带入了沉思之中。
是呀!自己生存在这四方天地里,岂知这天高地阔?
自从来到这个世间,自己一直生长在荷池古镇。对于外面的世界,月夜也只是在与人闲谈之际,道听途说得知一些皮毛而已。
自己长大了,是该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,
月夜心里想着这句话,眼睛却是瞧向了自己面前昏睡过去的孟志泽。
“咦?不好!”
月夜忽见孟志泽额间溢出了汗水,伸出衣袖准备去帮孟志泽擦拭他额间的汗水,触手处感觉烫手,忍不住惊呼了一声。
“夜哥哥,怎么了?”
不凡减缓了飞行的速度,问道
“孟大哥的身子烫得厉害,不凡!我们必须尽快选个僻静的地方降落下去,若不及时给孟大哥降温,恐怕会危及到他的性命。”
月夜倏地甚是慌张,急忙向不凡催促道。
不凡巨大的羽翼旋即轻拍一下,巨大的鹏躯旋即下降了不少。
月夜乘着大鹏不凡,载着昏迷不醒的孟志泽一路猛飞疾行。
过得片刻俯视大地,早已寻不着十万狼骑金甲的半点踪迹。
月夜一行虽已去得老远,但他们丝毫不敢懈怠。
死里逃生的求生欲,往往会使人们的警惕性遽然爆涨。
夜色茫茫笼罩着无边的大地,借着朦胧的月色星辉,不凡展翅翱翔,一路风驰电掣。
须臾间,月夜一行飞奔数十里地。
眼见已转危为安,这时月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,俯视大地便见得一处丘陵地带延绵不绝,而在那凸凹不平的大地上,一处高丘耸立尤为特别,四周更是古木苍郁,杂草过膝。
见此地足以藏身匿迹,月夜便在不凡身上轻拍了一下,道:“不凡,我们就在此地稍作休息,也好弄点清水给孟大哥退烧!”
不凡点了点头,便不假思索朝地面的一处开阔地滑翔而下。
它巨大的鹏躯刚刚踏上地面,月夜便将孟志泽拽到了地面,不凡瞬间又便变回了之前小鸟的模样,立在月夜肩头对眼前这陌生的树林左顾右盼。
月夜向四周瞅了一眼,忽然指着前方,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,道:“前面有涓涓的流水声音,应该是条小溪。
不凡你去前面探路,我背着孟大哥随后就到。”
不凡点了点头,旋即展开它那对金黄色的小翅膀,轻盈的向前方飞跃而去。
……
荒草萋萋,夜色迷蒙。
月夜背着孟志泽跟随在不凡身后拔草前行,不一会儿眼前果然出现了一条清净澄澈的小溪。孟志泽平静的躺卧在临溪边一块干净的草地上,身上的战甲已被月夜卸了下来,解开孟志泽贴身的衣服,强健的腹肌一览无余。
不凡守护在孟志泽身边,时不时摆动着它那只萌态十足的鸟头。
月夜从自己身上撕下一片衣布,在溪水中漂洗浸泡,旋即折叠拧干,反复擦拭着孟志泽灼热的身体。
浸泡;折叠;拧干;擦拭……
如此一连串娴熟的动作周而复始,不知不觉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,孟志泽滚烫的体温这才逐渐褪了下来。
月夜见状心头一喜,虽然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,但他手上却是丝毫不敢懈怠,依旧重复着一连串枯燥极度消耗体力的动作。
夜风瑟瑟,冷月清辉透过枝叶的间隙,照得月夜脸颊间的汗珠在夜色中若隐若现。
蓦然,疾风顿生。
一片乌云不知从何而来,须臾间遮住了月芒。
大地随之黯然。
下一秒,一阵极度阴森可怖的笑声,在这片丘陵的某一角落暗处突然响起。
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笑声,刹那回荡在这片人迹罕至的丘陵地带。
饶是上古神兽不凡,亦为之吓得不敢动弹,更不用说月夜一个初级剑师级别的凡胎了。
啪……
月夜手中的湿衣布掉落在地,他却浑然不知,一双夹杂着惊恐神情的眸子,此刻正胆怯的缓缓扫视着眼前。
“不错,不错……”
暗处的鬼笑声忽地戛然而止,洪亮的人语声旋即打破了之前这渗人的鬼森之气。
确定来者是人之后,月夜直到此刻,才敢壮着胆子,用那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:“阁下是谁?”
“年轻人不仅胆子小,而且修为也甚是一般,只是这重情重义的倔性倒是有些让人另眼相看了。”
延绵起伏的丘陵,草木浓郁处,人声旋即回荡。
在这夜阑人寂的夜晚,荒草萋萋人迹罕至,蓦然闻得人声,心头难免有些发怵生悸。
月夜不由自主的缓缓拔出随身佩剑,将长剑护在身前,大气也不敢喘的扫视着周遭所有能藏人的地方。
不知不觉间,月夜的眼神逐渐涣散,一道暴雷轰然炸响,耀眼的雷光将周围的物事照得清楚。
……
漫无边际的黑夜,逐渐由暗转明,四周的物事不知为何幡然大变,日头西斜,一条大河横卧在月夜的面前。
孟志泽,不凡,丘陵小溪,适才周围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月夜环视周遭,一股熟悉的气息旋即充斥而来,他的目光瞬间定格在不远处的一座泥草屋前。
……
家,儿时的家。
多少成年人灵魂深处留恋最多的地方。
它,荡平了忧伤,抚慰了疲倦,让灵魂得以清简放松,系泊靠岸。
……
蓦然,大地颤抖不断,刹那间,天地变色,哀鸿遍野。
滔滔不绝的暴洪,从大河上游疯狂而至。
暴洪直接穿过月夜的身体,瞬间冲垮了他眼前的泥草屋。
“不……”
月夜无助的捶胸顿足,疯狂地嘶吼着。
他的身体如同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,任凭暴洪无情地撕毁着他眼前一切……
(完)